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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三十三章 菲莉西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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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?

楊陽呆呆坐在床上,大腦一片空白,竭力想忽略擱在腰上的手,可惜成效微乎其微。

她只記得昨晚委實興奮了點,跳了大半夜舞後,美酒一杯接著一杯幹,漸漸眼前也模糊起來,醺醺然想下去休息,吉西安自告奮勇地送她和已經醉得一塌糊塗的諾因離開,然後……

想起來,當時就該從那家夥咧到耳根的笑臉看出不對的!

嘆了口氣,楊陽撥了撥睡亂的劉海。她倒不是擔心自己被侵犯了,看衣服就知道什麽事也沒發生,雖然昨晚兩個人都神智不清,但是喝醉的男人會化身成狼,醉癱的男人卻和綿羊一樣毫無攻擊力。

她是覺得這樣不太好,雖然她和神官沒有締結任何約定,但是和心上人以外的男人同睡一張床,未免太隨便,當然肖恩例外。

想到肖恩,她又覺得和諾因也是完全純潔的友誼,定定心心轉過頭,看到一張和記憶裏一樣動人,還更加可愛的睡臉。

清秀的娃娃臉因為酒力而泛著紅暈,更襯得肌膚瑩潤如玉;黑水晶一樣柔亮的發絲有些淩亂,長長的眼睫隨著呼吸微顫;弧線優美的薄唇張開,完全是小孩子的睡相,卻顯出一絲令人砰然心動的誘惑。

真是美啊……眼饞地伸出手,伸到一半想起此人是武人,哪怕醉翻了,反射神經還在。一旦碰到,就算不被史列蘭砍死,只怕也會被甩飛。

戀戀不舍地收回,半途轉向,握住他腰間的劍——摸不到這個,摸摸另一個也好。

(早,史列蘭。)

『早,楊陽。』依然是令人驚艷的嗓音。楊陽一陣陶醉,情不自禁地沖口道:“史列蘭,你如果有人形,一定是絕世大帥哥。”

『咦?』魔封莫名地感到一股悸動,似乎有什麽呼之欲出。與此同時,聽到動靜的諾因睜開眼,冷電般淩厲的目光一掃而過,整個人如蓄勢的獵豹一躍而起,撲倒獵物,將她困在方寸之地。

“諾…諾因!”

黑發少女只覺天旋地轉,手腕被擒住,一具看似纖瘦卻充滿壓迫感的身軀覆蓋其上,帶著酒香的灼熱氣息近在咫尺,心跳頓時失速,臉紅得快冒煙。

“……陽?”諾因吐出沙啞的聲音,紫眸茫然地眨了眨,殺氣盡去,像要看清她似的靠得更近,“你怎麽在我的床上?”

“我不在你的床上!”楊陽氣急敗壞地大喊,別過頭,“是你在我的床上!”

“哦。”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懂了沒有,諾因發了會兒呆,翻身又躺了回去,繼續呼呼大睡。而楊陽連滾帶爬地躲到離他最遠的角落,這才驚魂稍定。

老天!拍拍紅得發燙的臉頰,她深切後悔不該把男女關系看得太輕松隨意,任何男人都是異性,有潛藏的侵略性。何況諾因今年二十五歲,是個真正的成熟男性。

手腕上還殘留著他留下的熱度,身體好像也能感覺到他的體溫,剛剛平靜下來的心臟又狂跳起來,楊陽焦躁下一腳踢出:“起來啦!”

“不要吵!”被她踢得翻了個跟鬥,諾因抓起被子蓋住頭,“我頭痛死了!”

頭痛?楊陽一楞,滿心關懷地爬過去:“宿醉嗎?讓我看看。”

諾因語氣惡劣,揮開她探視的手:“叫你不要吵聽不懂嗎?離我遠點!”好心被拒絕,楊陽也一肚子火,正要發作,肖恩道:『他好像有低血壓啊。怪了,莉沒有這個毛病,帕爾倒是有。』楊陽愕然:“低血壓?”

難怪起床氣這麽大。好笑地嘆息,她從另一邊下床,到隔壁的梳妝間整理了一下儀容,端來一盆水,再叫侍女煮兩杯醒酒茶,扶起那個還在賴床的人,幫他洗臉。

“唔……”冰涼的觸感有著提神醒腦的功效,諾因甩甩頭,有氣無力地道,“陽?”

“終於醒了啊。喏,醒酒茶,喝了會舒服點。”

不疑有他地接過,諾因一邊喝一邊納悶:“你怎麽在我的房間裏?”楊陽撫額道:“你剛剛果然是無意識狀態——看看清楚,這是我的房間!”

“怪了,以前喝得再多我也會自己走回去。”諾因對自己擅闖少女閨房的行為毫無檢討之意,只擔心識途能力是否下降。

“不奇怪,是你的好部下送你進來的。”

“吉西安?”

楊陽點點頭,撩起他的鬥篷一角,皺起眉頭:“弄得皺巴巴的,衣服也是,你還真是沒有元帥的自覺。將來一定要娶個賢惠的妻子,你才能人模人樣地走出去。”說者無意聽者有意,諾因手一滑,險些掉了杯子。

“算了,脫下來讓我熨一熨(註:異世界也有熨鬥,不過和地球不同,不是用電力發熱,是用魔法),然後我們一起去吃飯。”

“哦。”諾因紅著臉跑進浴室。

******

“殿下,進展如何?”

在餐廳門口守株待兔的吉西安一把勾住主君的脖子,拉他到角落竊竊私語。

諾因嗆了一記,他本想說自己和楊陽純粹朋友之誼,可是不知為何,居然說不出口。

“哎呀,不要告訴我你什麽都沒做啊。”吉西安一副替他丟臉的模樣。諾因瞪目:“誰像你滿腦子齷齪思想!”

“這哪叫齷齪,是人的天性。記好了,我教你下一招……”

“你們倆鬼鬼祟祟說什麽呢?”楊陽懷疑地打量,雖然聽不清,但她總覺得宮廷法師長的表情像甩尾巴的惡魔。

諾因演技出色地轉過頭,一臉天衣無縫的上司表情:“沒有,我在問昨天宴會後來怎樣。”吉西安幫腔:“是啊,昨天你們醉倒後,真是亂套了,我在報告。”

楊陽不疑有他,點點頭:“對了,諾因,既然我救世主的身份解決了,我可不可以離開上界?”今年的春之祭馬上要到,昨天耶拉姆也私下催促她回村子。

“你想離開!?”諾因上揚的語調透出失控的征兆。

“嗯,我想回我師父住的村子一趟。”

“師父”和“一趟”兩個詞讓諾因鎮定下來:“是有什麽急事嗎?”楊陽神色忸怩:“急事倒沒有……”

“那就再等一段時間!”諾因不由分說地打斷,理由一條條搬上來,“救世主的消息剛剛公布,人心還沒穩定,你不適合現在走;我的問題也沒解決,你的身份反而更炙手可熱,神使並不是不能結婚。”楊陽哦了一聲,有些失望。

“不用急,等我把聖騎士團的餘孽掃蕩幹凈,就陪你一起去。”

“你…你陪我去?”楊陽瞪大眼。諾因皺眉:“我不可以陪你去?”

“沒有啦。”楊陽慌忙搖手,尋思:神官算下來是諾因的兄弟,兩人見面應該也會很高興吧,當下笑了笑,“好吧,我就等到那時候。”

“嗯!”諾因立刻釋懷,開開心心地牽著她走進餐廳。吉西安頗為欣慰:看樣子希望滿大,只要殿下照著這個勢頭追下去。

到目前為止,他百分之百肯定主君是喜歡上人家而不自知,但他並不打算點穿,讓諾因用無意識的狀態去追才是正確的。有意識的話,只會束手束腳,像只煮熟的螃蟹一樣動彈不得。

而身為部下的他所要做的,就是盡量幫他們制造獨處的機會,渲染戀愛的氣氛,煽動更多的人加入。久而久之,耳濡目染,無心也會變有心。

一邊感嘆自己完美無缺的計劃,有「女性殺手」之稱的宮廷法師長一邊步履匆匆地走開——他可沒空悠閑地在餐廳享受早餐。

昭霆等人已經坐在餐桌旁大快朵頤,見兩人進來,紛紛招手:“陽,過來啊!”盡管沒被點到名,諾因還是走了過去,坐在希莉絲旁邊。

伶俐的侍女端來兩個托盤,上面是灑上核桃碎粒的白面包,剛出爐的香腸和培根,熱乎乎的牛乳,新鮮生菜淋上奶油、乳酪、和各色水果醬汁的沙拉。菜色豐富,營養搭配均衡。飲料是一杯冰咖啡和一杯蘋果汁。楊陽喜滋滋地開動。

“你昨晚表現不錯哦。”希莉絲用手肘撞撞師兄,笑容促狹,“那麽大的事就給你輕易擺平了,有一手。”諾因瞪了她一眼:“你才過分,明明知道卻不告訴我。”

“餵餵,我這是講義氣。”

“對師兄倒不講義氣。”

楊陽喝著蘋果汁看戲,發覺這兩人真的很耀眼。只是簡單的交談,一顰一笑,就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魅力。

『真的很像……』肖恩輕嘆。楊陽放下杯子:(對了,肖恩,你想起多少?)

『很多,不過都是片斷。』

(哦。)楊陽心下愧疚,這幾天她的重心完全放在諾因和史列蘭身上,而忽略了友人,(對不起。)肖恩笑道:『沒事啦,我一個人也比較好整理。』

(那你想起些什麽?莉的性格像諾因嗎?還是莉莉安娜像?)

肖恩略一思忖,道:『表面,是莉莉安娜像;本質上,諾因更接近。』楊陽十分意外:(是嗎?這倒是很稀奇。)她本來猜測是相反的結果。

『莉也是不管別人死活的個性,我常常為此頭痛。雖然她總是裝得天真乖巧,掛著一張無邪的笑臉到處騙人。』知女莫若父,哪怕記憶七零八落,肖恩還是把握到養女的本性,哀聲嘆氣,『她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:只要我好,她才不管其他人怎麽樣。不過,我們的旅途很艱苦,難怪她這樣。』

……可怕的小孩。楊陽聽得毛骨悚然,忍不住為好友開脫:(至少諾因沒用笑臉去騙人,一向表裏如一。)肖恩也幫養女說話:『可是女孩子天生就喜歡撒嬌啊。』他可是愛死了菲莉西亞抱著他蹭啊蹭,甜甜地叫著“肖恩師父”的模樣。

(也是啦。)楊陽無言以對,正想問肖恩有沒有想起席恩的事,諾因第一個發現她的異常,關心地問道:“怎麽了,陽?”

“啊哈哈哈,沒事。”楊陽幹笑,她可不敢說出真相,“對了,諾因,我有件事問你。”拉開領子,掏出神官的項鏈:“你認識這個嗎?”

學識廣博的魔導國王儲眨眨眼:“東方學舍的校徽!?你怎麽會有這東西?”

希莉絲擊了下掌:“你果然認識,我看你在哪本書上翻到過這個圖案。”

諾因深深皺眉:“是《英雄史略》,我想找東方學舍的人名和功績,可是到大黑暗時代沒有,被撕掉了,真他媽詭異,紀念碑也是,我懷疑有人弄鬼——陽,讓我看看,上面應該刻著項鏈主人的名字。”

楊陽心中起疑,想起過去也有相同的疑問,聽到這裏,暫時放下疑惑,驚喜地遞給他。昭霆和耶拉姆同樣興奮地湊近,想知道神官的真名,隨即想起這項鏈是他養父大賢者為了安慰他而送他的假信物,根本不屬於他,怏怏坐了回去。

諾因翻來覆去研究,很快在十字架的底部找到一行古代語小字,緩緩念出:“菲莉西亞。”

肖恩一震,喊道:“是莉的全名!”楊陽差點被他震暈過去,頭昏腦脹的同時也奇怪:肖恩養女的東西怎麽會落到神官手上?眼角瞥見友人臉色鐵青,全身僵硬地維持原來的姿勢,訝道:“諾因?”其他人也不解地看著他。

“這個名字,我一定在哪裏聽過。”黑發青年緊緊握住項墜,大有捏碎它的架勢,紫眸射出熾熱的怒焰,一字一字迸齒而發,“絕對,絕對。”

“諾…諾因?”眾人被他嚇得不輕,昭霆和莎莉耶甚至縮成一團。楊陽聽出他的語氣是厭惡,更是困惑。

“是你在哪本書上看到的嗎?”希莉絲咽著口水問。諾因瞇起眼,露出凝神回憶的表情:“不是,是有人這麽叫我。”

“叫你?”眾人楞楞重覆,最詫異的要屬楊陽和肖恩。

驀地,黑發青年將項鏈往桌上一扔,踢開椅子站起來。楊陽慌忙拿起,掛回頸項。希莉絲問道:“諾因,你不吃飯了?”

“沒胃口!”

食欲盡失地掃了眼桌上的佳肴,諾因大步離去。

******

仿佛風暴源頭的黑發青年走後,楊陽也呆坐在位子上,怔忡了好一會兒。魂不守舍地打了聲招呼,起身追出去。

因為她想起來,她也是聽過那個名字的。

從神官口中,他的夢話。

菲莉西亞。

當時銀發青年的神態和語氣歷歷在目,楊陽全身冰涼,顫抖不已。

那麽問題來了,為什麽神官會叫菲莉西亞的名字?菲莉西亞是肖恩的養女,肖恩是一千年前的人,和他同一年代的只有席恩和帕西斯。

(肖恩,你記得帕爾長什麽樣子嗎?)

楊陽停下腳步,詢問宿命的另一半。

『不記得。雖然我有努力想,但這一段完全想不起來,莉的長相也是斷斷續續的。』肖恩感覺到了宿主的混亂心情,但他們的記憶無法共享,所以只是擔心,不知道楊陽在煩惱什麽。

(那麽,帕爾總是你的徒弟是吧?)

『對啊。』

難道……難道……

一些斷斷續續的疑惑連接成線,照徹她腦中的猜測與恐懼:第一次見面時索貝克的身材,那個和神官酷似的眼神,傳聞中東城城主師父的發色和眼睛的顏色……

難道說!索貝克就是神官的雙胞胎兄弟?神官是一千年前的人?!!楊陽冒出一個驚悚的結論。

等等!賽因先生和已故大賢者是在迷霧森林撿到還是嬰兒的神官,他不可能活了一千歲!莫非索貝克也因為一些原因被打成小孩重生,兩個人失散了?在夢裏還有連接?

楊陽越想越覺得有道理,24歲的魔武雙修,無所不會的神童,幼年就打敗成人的天才,特級的年輕冒險家……這些從常理來說,都不可能。還有一次,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,和賽雷爾一起商量行程時,神官在說話當中突然好像變了一個人,事後也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,就像他那些夢話一樣。

那麽,神官不知道他是索貝克的兄弟?

楊陽又想起來,在席恩的夢裏,她也聽到過菲莉西亞的名字——

「救災就交給德修普王室吧,火山爆發明明已經提醒過光覆王,要他轉移首都的市民,他和首相在幹什麽!他們的老師那麽辛苦,他們還不幫忙分憂解勞!」

「聽說他老婆懷孕,菲莉西亞王妃大肚子了。」

……  ……

席恩當時是冒充肖恩,索貝克是肖恩的徒弟,正好對上!也就是說,帕西爾提斯是魔導國初代國王,傳說中失蹤的光覆王!還有上次,在埃維裏沃,羅蘭提到,帕西斯在迷霧森林裏一千年,雖然不知道原因,但是和神官出生的時間和地點也對上了!

雖然有些疑問沒解開,但楊陽思前想後,心情反而雀躍起來,無論真相到底是什麽,她終於找到了神官的身世,只要將來帶他和肖恩一起去見帕西爾提斯,一切就會水落石出。

她的腳步輕盈起來,往練武場走去,果然看到了友人的身影。

諾因兩手握著出鞘的佩劍,整個人的氣勢也如同無鞘的利劍,鋒銳無匹,紫色的雙眸專註地註視漆黑的劍鋒。

“諾因。”楊陽小聲呼喚,有點害怕他身邊無形的殺氣,不料諾因平靜地看向她,還劍入鞘:“陽。”

“你沒事吧?”

“沒事。”諾因自然地走過來。楊陽好奇地問道:“剛剛的事情想出來了嗎?”

諾因漂亮的眉毛微微打結:“沒有。我用了‘心靈沈潛’的魔法搜索記憶,暫時還沒找到。沒關系,我一定會想起來的。”楊陽心中正好有個疑問懸而未決,小心翼翼地道:“諾因,你母親是誰?”

既然神官和索貝克有關,那麽諾因會不會也是?

諾因一怔:“你不知道嗎?我是王家的私生子,我母親叫茜蕾雅,是王宮的侍女。”楊陽臉一紅,覺得自己太疑神疑鬼,生怕友人起疑,只好繼續問下去:“那她是怎麽樣的人?”

黑發青年頓了一下,回憶道:“她啊,是個善良又懦弱的人。”

“懦弱?”

“對。”諾因的眉間浮起深深的不平,“她被我父親拋棄,卻只會忍氣吞聲,帶著我和莉莉安娜離開,在下界飄泊。甚至死前也不恨那個男人,只是念著他的名字,懦弱得要命!但是她真的是個好母親,把我和莉莉安娜當心肝寶貝,為我們做新衣服,省吃儉用買糖果給我們吃,自己的衣服卻總是補了又補,吃飯也只吃一點點。臨死前也掛心我們,哭得淚漣漣的,但還是努力微笑,笑的感覺……”他頓了頓,用懷念的口吻道,“像潔白的山茶花。”

“諾因……”楊陽心下惻然,“你喜歡你的母親嗎?”諾因擡起頭,自豪地道:“當然了!”但是隔了一會兒,他又憤憤地補充:“我只討厭她的懦弱!”

“懦弱也是你母親性格的一部分,怎麽可以拆開來。”楊陽捏捏他秀挺的鼻,以施薄懲。諾因揮開她的手,怒道:“為什麽不可以拆開?她是多好的人,我是那麽喜歡她,所以才更加氣憤!氣憤她的不爭,氣憤她的忍耐,氣憤她的傷心——這一切明明都不是她的錯,是那個男人的罪過!為什麽要由無辜的她背負?只要她堅強一點,多活幾年,我可以為她討回公道,讓她過得比世上的任何人都幸福!”

“……”

諾因喘了會兒粗氣,垂下肩膀,眼角隱然有淚:“我恨那個男人,更恨她的懦弱。能傷害自己的終究只有自己,她選擇了傷心而死,將我和莉莉安娜置於何地?”

楊陽情不自禁地伸出手,把他抱進懷裏,輕輕拍打背部:“都過去了。”諾因先是繃緊身體,隨即放松下來,逸出一聲覆雜的嘆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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